給三十歲的你:沒有我只剩下快樂

 


欣吾,這世界本來就沒有我吧!邁向三十歲的最終一個月對幻象層次而言自己終於搞懂了這個道理,雖說打開這份新的文件時不免還是對這時刻的流經渴求更多的敬重,但如果時間也是虛妄,所賦予的意義性到底該抓得多有趣才得以活出他的價值呢?

這幾週以來緩慢地翻了每個年紀積累寫下的手帳與散落筆記,日程也好睡前的文字也罷、早晚課完的書寫,國中開始有意識提筆寫下的,從叨叨絮絮的鼓勵、過度陰鬱的陷阱到某個時期開始,終於看見自己連願意書寫與闡述的意識也變得不同,才發覺確實是走成了一種視野的重新汰換,我會記得很多也發現真的忘掉很多。用比率來認真的算,會驚覺是那些的構成了現在的我,然而不見的或再也想不起的也依舊存在,從沒有一刻離去的。也或許我就只是在這些表面的層次中翻攪僅僅為能窺探到源頭的人,因為發現唯有自己真實找到他,那存在的確認感才會在我生命中發光。

老實說過去這年揮之不去也越發強烈的還是屬於死亡感受的衝擊,對於自己下一瞬間就死去的消逝感是巨大的黑影,就算保持警醒這份恐懼仍老調重彈的反覆出現,飄飄蕩蕩卻也沒個定錨,他不是若有似無,但我就是總沒能看得更裡面點,他是一個沒有底的黑洞,想看個究竟卻始終看進一片虛空,但似乎依舊等待著我去擁抱他。而我究竟有沒有願意看見他的眼光了呢?

我想起國中時有個的同學,總是嚷嚷著最好在三十歲的時候死掉,甚至是二十九歲也可以,他說他不想等躺在病床上時身體累積了過多的積水最後不得已的死去,然後用一種堅定卻閃閃發光的眼睛,一種你就不要想念我的狀態看著我,說出這種似乎是人生大夢想的語句,講過不止一次吧!但當時的我每一次接收到這訊息,總被撞擊出更多理解成他堆積於生命恐懼中的愛意。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活著?可能說到底,我就是不允許他討厭自己的生命吧!突然記起這段過往的我長到了當年雙倍的年紀,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更寬容一些甚至更允許他人一些?正因為清楚活著的難得,相遇的奇蹟,我對於那些無法聽見的看見的感受著更大的悲傷以及無法忘懷的情緒,只能用一種十分抽離的狀態在經營人世間的關係,因為我每建立起一種就越忘不了一種。有好幾度,我都覺得這對他人是一種負擔。當然對我自己也是。

由於死亡的感受離我太近,這一年我大概花了“不少的時間”在做“超越時間”的修煉,關於五百年前與五百年後的,甚至更久以前的更久以後的,然後會真的知道時間什麼也代表不了。譬如我真的很常在享受雲的變化,就算實際上知道有天還是會忘記那個景色,唯一記下來的不會是眼睛看到的,連結的生命也是,靈魂在輪迴刻印下能留住的到底是什麼?那能超越夢婆湯的大概也就是這種意思,只有愛吧!最終發現我根本的存在是希望我愛的人也能愛這個世界。於是這件事變成了一種限制,壓抑著我無法記得源頭的狀態。

大師級的最後一天,我被一句毫無預警的話勾起崩潰,在同修面前哭得徹底,因為在那一刻我強烈的感受到,人間的極樂是無法被達成的,而我是多天真的以為自己能撼動集體,多單純。

記得當時郭看著淚流滿面的我很冷靜的說:你覺得這跟年紀有關媽?(這些人都大我二十歲ㄅ永遠在我面前說他們會提醒自己不倚老賣老)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如果我的靈魂沒有耗損那這跟年紀毫無關聯。於是他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我從上海離開後遇見他,他就從沒有一天覺得我對這個世界的愛意過剩,好好笑。

在那的前一天我進入強烈的狀態中,感受到源頭創造的筋疲力盡,祂從起初的熱切,但後續的擴展似乎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一種自然而然的投射,雜亂無章甚至不可以說是奔放,這已經不是個當初想像的世界,然而這依舊是存在的,依舊允許存在,愛的、恨的、受傷的、歡愉的……每一層的想像、創造,全有而不是全然的只是一種狀態,於是有股累感重重的壓在靈魂上。

如此的不同卻也能夠如此的存在,最後祂清晰的說著。

原來不被愛也可以活著啊!記得那一刻我真的非常受傷,非常非常非常,是因為我強烈地感受到一種眷顧而不能被分享,想來這也是我某種面向的受苦。

但我就是希望我愛的人也能愛這個世界啊!我近乎崩潰的對祂叫囂,於是開始反問自己,如果可以,我有沒有意志能去擴展這份可能性?又有沒有承擔的勇氣,在我小小的狀態中能否運用這股力量,並且讓他爆炸也依舊信任?我做不到,那份做不到巨大的壓制住,以至於經歷了很長失魂落魄甚至死亡的狀態。問了自己好幾次,知道這個愛誠實來說也是一種小我定義的愛,我對於生命過度信任的強烈執著?可能也是這樣,但打著理念的想法似乎讓我能更順暢地活著,在那之後經歷不同質地的創造使我精疲力竭,有好一段時間就卡在那,雖然大部分的時刻還是在面對自己是否允許這些虛幻存在,是否還是把它當作真實,然後勸告自己我是夢者而不是這個夢境本身,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以為說到某一刻我就能真正掌握本質一般。

然而生命對我是非常仁慈的,也或許是我只願意看見他仁慈的部分。於是在好久好久以後我終於理解了,我真的不可能在這輩子讓世界變成那個樣子,只能學會把他看成那個模樣如同電影膠片一般,並且不斷不斷的在生命中推進這個齒輪,讓他變成集體意識的一部分。讓他變成可能性中更大的一種比例,不論如何還是得持續地搭建起這座橋,一磚一瓦,讓那個未知恐懼的洪流,有他可被廣大集體穿越的一天,那麼也就沒什麼好阻擋的吧!

到了這個年紀或許真的沒有長大多少,但過去認定的可以成為或我執的渴望確實一步步消融得無影無蹤,因為最終一定會發現真正的事實是人的力量若增強能量若拓寬,得以依循的路途反而變窄,因為到最後什麼也無法挑揀,只能全心從事必須做的事,所以如果我丟不下這個世界也就只能拋下自己了呢!所有人或許終有一天會知道他所前往的終點,但如果不轉身,不回到起點,不把起點放入自己的存在之中,就不可能知道終點。假如不想當一截在溪流中任溪水翻滾淹沒的樹枝,就要變成溪流本身,完完整整的溪流,然後得以發現自己與海的同一無二。現在得更徹底回轉,去找尋源頭,找尋源頭之前的起點吧。

這一年也完成了不少的故事,接了大型的兩小時專場演講,開了各式各樣的課程與工作坊,開始帶家人們每天晚課,每個初一十五上山,回學校上了整整一學期的藏文然後再把他們忘掉XD到清邁進行了畢旅2.0,花了五年完成了大師級,回頭見了老徐,完成了第一個一千天修煉,無預警接收到SOMA恩典,去看奧運資格賽見到石川本人,參加了終於再次舉辦的白譚崔,剪掉了早已過腰的蓄髮並且捐掉,驚魂的帳號被盜非常幸運又救了回來,在高尾山抽到大吉在北后抽到籤首,然後是接了一大大大班的長輩們。夯不啷噹超過半年了,原先我是邊教邊抗拒著,並不是討厭任何現有的,而是我一直想起國小時期的回憶,那個區域不知為何總讓我帶著一種壓制的狀態,一種非得如此的協和,一種強烈的不自在,小時候的我無力逃脫,在整個成長過程中離得越遠越好,反正本質上也不屬於我的區域,到底費盡心思也毫無必要,但走過了一輪發現原來我並不是要證明什麼,而是我真的知道合一是什麼了,也沒有好放下的,就是這樣而已。有點可笑。但確實是一種完成,很謝謝他們。

再來就是真的學會了鉤針和織毛線,有時候也會邊鉤邊想著阿嬤一定覺得我在瞎忙吧!說不定她會覺得我勾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也可能就是這種如絲如線的連結讓這份感受永遠不會斷卻吧!

然後謝謝讀書會的朋友們,在我荒謬的從內耳聽見祂的聲音開始,就持續的陪著我探索許多的狀態與奇蹟的解讀,五年了,我想我只會也只能越來越傾向本質與堅守正見吧!

最後謝謝我的家人們,如今我已經能在自己的願意背後看見他們的同樣願意,也感激一切的聚合而能成就的緣分,每天一起做晚課後,我確實的發現是你們先有了理解我才真的能將這份力量帶進這個家族,在終於把JAPJI所有的suniai講解完的這一週,我發現真正聽見的,是自己,如果我不打開那那一份真實也接不上一的頻率。

三十歲了只能持續讚嘆生命經驗的呈現是漸進式的精心設計,可能是從反方到認同的理解,也可能是從細微擴散至無盡的航行。我很常在想,如果沒有那些無法理解的困頓、難以言說的因果、甚至是無來由的已然如此,那單純的靈魂是否沒有辦法有一份生命故事的殘留,或者說打磨並不是一種消耗,而是真實地『成為』的一種概念。

最後提醒自己,自有天地,並有茲山。成毀之數,天地不免,故所樂在此不在彼。Tat Tvam Asi那吾也只能剩下快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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