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一些東西丟在這個八月

 

實際上也是這麼做了,早上終於把拿去整理的大提琴帶了回家,壓在八月的最後一天,某種程度也是讓我有了一個了結感,放置他快要二十年的日子裡,只要想到並付出行動把他拿去保養時,總會在心底感嘆好險自己沒有念上去,需要自己負擔後,更能感受到音樂環境的重量。雖然靈修市場亦是如此啦。



找了不同於以往的修琴師,拿去檢查時我說自己十幾年沒有拉琴,大概就是面目可憎的狀態,雖然不知道年輕的琴師能否理解這樣情緒,但小時候最常被講的就是你一天不拉琴下週上課老師是會知道的。所以我下意識的想為這個狀態開脫。


得換琴橋,於是他叫我試了幾個音,老實說我的左手早就沒了穩定度,靠著身體的記憶拉了一小段(好驚人的身體記憶)完全是只有音準的狀態。他卻說,嗯,感覺小時候練得兇是很有自信在拉琴的。




我有自信過嗎?毫無預期會得到這樣回覆的我掉入了好幾秒的旋渦中......




沒有。


在拉琴的日子裡我唯一真的感受到自己有非常非常微小可謂被小小認可為不錯的時候是國小畢業音樂會的那天,那個我早已知道自己不會繼續在這條路上的舞台,那個被說著是壓軸,全部的人都在台下的時候。那個我必須做出一段深刻演奏的面子給我爸媽,並且滿意的在舞台上用笑容與氣韻壓制住所有緊張的時刻,是那個深知在這種場面只有自己表現得出這種態度的氣定。


所有特殊時代的日子裡音樂從來不是音樂,對於我而言都只是一種強烈證明的競爭標的。想在我僅能專研的地方拉出程度上的距離,讓所有比賽考試沒有辦法因為任何原因不讓我站在那裡,讓所有對家長而言過多的負擔可以被弭平,讓我小小腦袋裡可以想到不利的場景運作可以先被自己加以避免或是完成。


大概是那種不健康的心態與因緣聚合的階段性,我一直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反覆的夢見國小時代的自己,那些情境與情緒強烈的重複,毫無遮掩與替代,使得我在二字頭的尾巴緩緩地原諒的小學時期被我早已遺忘的東西。

或許是時候到了,終於在夢裡原諒了自己的壓抑,原諒了對環境中強烈感知到的無能為力、原諒了音樂裡的比較與不自然,原諒了被建立起來的狀態與氣憤,原諒了在那個還沒有霸凌這個字詞卻被壓制著的感受,原諒了教育者對於事故上的冷處理。

過去對於這種難以理解的氛圍,在如今的路徑上我似乎自己找到了一種安慰與解釋。




沒有偶然也沒有巧合,同樣的時間點,在我逃離了那個區域快二十年的狀態後,我再次返回並順暢的教著這個區域的長輩可謂非常自省的課程。但這場矛盾也在我心底一直被放大著。我不知道自己的不自在是否來自於區域性或是表達的方式,也或是我一切的掙脫在如今看起也確實只是一種徒勞。


這個地方仍有我要看到與轉化的。這個地方仍然有著我需要學習去愛而不是冷漠的競爭。


我不知道自己是要感激時間虛幻的本質,還是感謝他在這場人生夢境中扮演著所能積累的角色。這段時間裡我反反覆覆得記起並一個一個放下,直到最後一場夢,我清晰的在場景中告訴自己與對方:我是來愛的所以不管你對我做過什麼你都沒有錯,也遑論原諒。


接下來的日子,或許終於能不再把樂器當作一種武器,能夠更好的相伴相愛,並且更自在的擁抱那些旋律了。




前幾天買了1TB的硬碟,今天到貨也順勢把手機裡256G的所有資料轉移並淨空。上一次這麼做早已是2018的事了。發現不想忘掉的依舊還是會在那裡被記憶著,是不再害怕遺忘,也是真的知道自己有能力看清楚並且給予所有的記憶更好的安置與祝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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